昨天,下班后又聞到了柳花的香味了,倒不是真正柳花的味道,而是那春天里萬物復蘇散發(fā)的淡淡清香。小時候特別喜歡這種香味,時至今日仍情有獨鐘。我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有專注的感受這清香了,聞到這熟悉的香味,心里對于童年小村的記憶竟然還是如此地清晰。
兒時,每到春天,路旁成排的柳樹就會開出毛毛蟲一樣橢圓形的黃色花朵,那些近似觸角的小小花瓣上滿是濃密的嫩黃花粉,引來群群小蜜蜂辛勤耕耘。小村里的每一個角落都飄滿了那種淡淡的花香,路旁垂下來的柳枝伸展著開滿花朵的毛茸茸的枝條,在溫暖的春風中驕傲地擺弄著柔軟的腰肢,像是待自閨中的少女在對鏡欣賞著自己散發(fā)著青春光彩的美麗容顏。一蹦一跳走在路上,常常會停在一棵低矮的柳枝旁,伸出手拈起拇指和食指,折下一棵長滿“毛毛蟲”的柳條藏在身后,留著嚇唬別人。當我正玩得不亦樂乎時,我的上空會突然劃過媽媽清脆嘹亮的喊聲:“小子,回家吃飯!”。睜眼一看,媽媽就在不遠處。圓潤的聲音猶如一道美麗的彩虹,好似在空中故意畫了一道弧線,然后才傳進我的耳朵似的!猛一回頭,在“彩虹”盡頭,一縷炊煙正裊裊升起,我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肚子馬上叫了起來,向那在暮靄中透著昏黃燈光的窗口奔去……
就是在這年復一年的柳花香、楊絮飄,敦實的老黃牛哞哞的叫聲中,我在那個漫山遍野長滿金黃玉米的小村中度過了童年的金色歲月。村北那條揚著塵灰的土路上有我在斜陽的余暉中翹首等待父母晚歸時留下的腳??;村南那條時常斷流的“小河”中有我為了“打水漂”拋下的小石塊;村東那棵榆樹將我一件新衣服扣子全部撕掉;村西那片小楊樹林身上有我剛學會寫字時刻下的歪斜筆體——等我長大了……
小村的溫馨與寧靜流進了我的血液,也許經過歲月風霜的洗禮,我留給小村的印記已經磨滅了,但它留給我的美好回憶卻如那柳花香一樣,深埋在記憶深處。
當我在寂靜的深夜,在喧鬧的街頭,聽著那首《故鄉(xiāng)的原風景》時,春天剛抽芽的白楊,盛夏野地里的無名小花,秋風中飛舞的黃葉,冬日里飄落的白雪……所有的所有都如煙霞般閃過眼前,雖不如煙花絢麗,卻也如晚霞般靜美。我又看到了那曾經不以為然,而今卻視若珍寶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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